[15台劇] 一把青：被歷史洪流淹沒的他們

Life goes on and on  人生難免遺憾        ------------------------  一把青 EP31

這些人的人生，
是 生死、鮮血、淚水、心碎、陷害、被迫、相聚、離散 所交織而成，
年輕一代的我們只能看得錐心刺骨，
心酸地流出一地替他們感到傷痛的情緒。

而當我們在看著所有事情如連鎖效應般的發酵，
做錯事的他們，
直覺地謾罵不該是這樣時，
他們又真的做錯什麼了？

他們錯的，或許只因生在這個亂世裡。

天上的男人們

偉成

曾經技術高超、意氣風發，
但建立在這些責任感、榮譽心的背後，
藏著連他和芊儀知與不知的殘忍事實。

不管怎樣的堅忍，內心總有脆弱的內心深處，
一旦一有裂痕，那就只會越裂越深，直到碎裂。

口袋，有著與日戰鬥死去弟兄之名。
升官，連帶著和朱青父親之死有關。
瘋狂，使得身上魂魄又背了好多條。

雖然身邊始終有著芊儀，但對她的虧欠就跟這漫漫相伴一樣長，想還也還不完。

東北紛亂白雪與暗暗黑夜，
帶來了往後的清貧與苦痛。

內戰的動亂，撤隊來台，
幾經輾轉顛簸，卻也發生了不少事。

逃離了家園，也逃離了曾自由飛翔的天際，
當惡夢襲來，只能顫抖著雙肩而動彈不得。

耿直剛毅的心性，曾讓他、芊儀都不願回頭再見過去的下屬和朋友。
因為與自尊心妥協，只會看到他們最赤裸裸、攤開在陽光下的一面。

最終，
為求倖存的苟活，也只能任由污泥在全身沾染，
早就一無所有，那輕易就能被抹去的名聲，也就一點也不在乎了。

有幸，能有老11大隊的情誼相伴。
有幸，能有盼到終將退伍的一天。
有幸，能有妻子不離不棄的照顧。

一身筆挺的空軍衣著，
雖然自私，卻也該會會那些先走的好弟兄了。

對妻子的歉意，大概是幾世都無法彌補，
下輩子再遇到，請芊儀記得躲得遠遠的。


小邵

永遠不會忘記這一抱，
改變了他往後的人生。

為人正直謹慎，
卻老是錯失老天給他的機會。

升官總是比別人慢，
連手裡的紅線也因空軍傳統，自己選擇了放手。

是他害死長官的愧疚膨脹了內心的責任感，
鼓起勇氣牽起的手，也就發誓會照顧到底，
用盡力氣不讓她們母女又少了那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

這是屬於小邵的擔當，也是小邵特有的溫暖。

當所有事情變得不能信任，
當所有飛行員都開始迷航，
唯一冷靜的，只有他一人。

仗，他們都打過，
敗仗，他們卻都沒見過。

向東北，飛得好快好快，
逃回家，變得好遠好遠，
活著是命一條，怎樣都要回到家人的身邊。

從南京到台灣，
什麼都變了， 唯獨人沒變。

為了始終放在心上的情字，
可以冒著危險出任務，給迷失的兄弟有一個名份。
可以冒著辱名離家去，讓過去的自己有彌補機會。
還有，
在他眼裡，排第一位的永遠只有小周、墨婷，「只要他們不會看不起我就行了。」
曾經的他，常被小周喊著：「狗肉進不了大上海。」
現在的他，只會守護手中緊握的，就算會被說是苟且偷生。

能屈能伸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
邵志堅。


郭軫

耳邊迴盪著如夢魘般聲聲叫喚，
身體麻木的如喪屍般搖搖欲墜。

對隊友有情有義，卻因自責於把人給弄丟了，開始笑看人生，玩世不恭。

嬉皮笑臉的背後藏著的，
是沒臉見人的懊悔和糾纏自己的痛苦。


遇見了持著字條尋來的少女，
一度漂泊的靈魂，
像看見暗夜裡閃爍發光的導航塔，
飛蛾撲火，卻不自滅地緊緊跟著。

一段轟轟烈烈、刻苦銘心的愛情，
在這個時代， 這個空軍村，
也不免走向一個注定悲劇的結局。

噬人的火苗，讓人瘋狂，
戰地的孤寂，讓人寒冷。

南方那座溫暖的導航塔，
殷切期盼，
北方這架迷失的戰鬥機，
逐漸失溫。

有人在等，就狠不下心，落筆寫下白紙黑字的生命終點，
但每況愈下的處境，早已不允許，放任內心情感的驕縱。

看不見未來，而後路被斷去，
燈火希望，漸漸被冷風吹熄。

沒有人前喜悅歡呼與掌聲，
只剩背後冷落唾棄與不屑。
最後，
殘酷劇情，只能再次上演，
而這次的主角，卻是郭軫自己。


小顧

偉成之於郭軫，
小邵之於小顧，
郭軫和小顧，意外的倒是挺相像的。

兩人一樣執著的愛情觀，
就如當飛行員在天空，一見到目標，就死咬不放。
但是，
他起飛的太晚，天空擁擠的，到處都沒有了他的位子。
只剩交接會找上門，然而，心甘情願的，被強迫的，最後也會無疾而終。

一開始，他總是------
橫衝直撞，搞不清狀況，又討人厭，
得不到時，像個大小孩，又哭又鬧。

漸漸的，也成了那群有情有義的11大隊一員，
得不到愛情，卻有了情同手足的親情。


亂世之中，
逃過了一次，後面還有數不清的接踵而來。

當他以為他又要漫無目的的航向黑暗時，
情意二字讓他，讓他有了可以重新降落的地方。

曾經與汪影結婚過，
那時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放下那段一直斬不斷的單戀，
但自己的猶豫不決，讓那早磨掉銳氣的少婦獨自離開。

而再一次見到的朱青，她的靈魂早已不成人形，
但還是用自己的方式，憐惜這個不給他一點位子的女人。

這兩個女人，他的家人，在台灣的這些日子，消失過，但最後三人又再次相逢。
汪影深知他心裡位子始終是朱青的，所以像個家人關心著，
「All you can do is pray.」卻只換來了這句，太遲了。

找回失去的，開心卻又只能喝的爛醉，
與朱青細數過往，
死去的人，她還忘不了。
活著的人，他怎捨得殺。

沈靜的夜，他們只能相依相伴，然後留下一張英雄與佳人的瞬間，做個念想。



他的結局，註定像那晚流不乾的淚，再也收不回。
他很想很想回家， 但座機再也沒有降落的那一天。

於是老鞏狂奔救回箱子，
差點連存在過的痕跡，都要被燒得一點也不剩，魂魄歸不得。

於是師娘拿著撫卹金出獄、朱青也終於去了美國、墨婷看著卡車上獨舞的幻影。
沒有白活過的人生，大家都會記得，小顧。

「當ㄧ個人不回來了，你總想在跟他回憶裡找到自己對他的價值或意義，但是很難，只是ㄧ堆畫面，沒有意義。」


地上的女人們

芊儀、小周與朱青


三個女人的關係，
因果二字而已。

因為飛行員，所以相聚於此。

一個將青春化作指引空軍村所有人明燈，
用外柔內剛的智慧與堅毅帶領照顧大家。

一個將嗓門化作掩飾內心慌亂寂寞境地，
用直率的性情與潑辣的個性輔佐著師娘。

一個將青春化作飛翔翅膀無視戰地烈火，
用青澀的面貌與細膩的心思激起了漣漪。

在開著門的這個監牢，成了糾纏彼此人生的好姐妹。


為了愛情，無怨無悔伴在偉成身旁的師娘，
想起小周的話語，
看著朱青，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

中斷了學業，追求自己對愛情的渴望，
孰不知入了隨時都會成了墳墓的婚姻。

交往不是沒阻止過，機會不是沒給過，
當感性凌駕理性之後，
當所謂的天長地久也許可以是真的，
就成了引火上身的自滅行為。

讓你走，你不走，
到最後把自己關在這個監牢的，還是自己。


一旦入空軍村，
那就永遠都出不去了。

褪下學生白短衫、換上一襲撫媚端莊長袍。
不再是那個曾經單純的女孩，
看多了那些隨著戰機起落的生死，
也漸漸的世故。


離亂的時代對她們無情的摧殘與逼迫，
當男人飛向天空，
無依無靠，她們都一樣。

意外小產，帶走了唇上的血色，
蒼白的臉龐、趨於冰冷的軀體，
無助的她們，
如果少了一人，能撐得下去嗎？等到男人們回來，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飄下的點點白雪，
大隊長回來了，卻殘了；
小邵更好，安全地歸來；
郭軫呢？
盼啊盼的，
芊儀不語，
小周不忍，
朱青最終得到是那個墜落在遙遠東北的血肉模糊。

一把『 青』是青春、也是生命稍縱即逝的狀態，也代表一種夢、一種嚮往，會令人想去追尋的，而當『青』凋零，留下的就是滄桑，這是時代的命運。

------導演曹瑞原(刪減節錄)

「你該死，我到地平線這裡來了，你這個大騙子，你不是說你會回來。」

變質，
一切都改變，回不去的從前。

如果郭軫沒有節外生枝，他們是不是就好好的，
如果郭軫老實寫了遺書，是不是就會安然無恙，
沒有了他，現在的朱青，什麼也都不需要了。

時空流轉，
小周千辛萬苦尋找兩位姐妹，
但她們都還在逃。

逃避她們走錯的路，
一個，沒有了自尊，將錯的路當成回家的路；
一個，沒有可以回去的家，只能將錯就錯，也就懶得騙自己了。

「他倒好，轟地一聲什麼都沒有了，我也死了，可是我還有知覺。」
小周知道後斥責了不該如此，
但她們不知道的是朱青這幾年壓抑自己的痛。

曾以為燒掉箱子，讓那個拋棄她的人無家可歸會好一點，
結果魂飛魄散、痛入骨髓的卻是自己。

女人，

其實很難懂又難搞，

尤其是痛苦的時候，

口中說著“我很好”、“我真的沒事”，

但是，一點都不好。

堅強，總藏著脆弱。

「留我一個人，叫我快意餘生，然後呢？」

小周說朱青變了，變得她們都認不得了，

一旁的芊儀只能默默不語，

她沒有資格批評，

因為她知道早就回不去了，她也一樣。

但朱青真的變了嗎？

假裝無情，卻還是幫忙她們的請求，

她大可狠心不理，然而從一開始就孤身一人的她，不忍切斷這段緣分，

她還是那個重感情的小朱青啊。

看起來現在的她的確是“快意餘生”，

但她真的能嗎？

我們眼裡，朱青的一切都看起來虛假。

「有時候，我真的好想郭軫。」

曾經的針鋒相對，現在卻變成惺惺相惜。
與學姊，同樣失去了摯愛、同樣成了陪酒的風塵女子，
相同的境地，才讓朱青真正拿下了心裡的面具，吐露最真的心情。

沉在壓力極大的心底海洋，
記憶與過去將她拉回海面，
好不容易在氣瓶無氧之前，
深深吸了一口久違的真實。

「我的兩個姐姐出賣我。」

曾經她們打著始終三缺一的牌，
曾經她們一起在野馬機前合照，
曾經她們抱在一起拉回在鬼門關前徘徊的朱青，
曾經她們一起在學校靜靜凝望著那片夜晚星空，

大時代下的生離死別、人性的自私、太多的身不由己，
姐妹之情，裂縫變得越來越深。

當朱青還在維護著她的姊姊們，但背叛卻一再的讓她失望。

誰都會害怕失去，
芊儀不能沒有偉成，直至偉成擅自的留下她，
小周也不能沒了小邵，所以能幫的，她哭著也要求。

空軍太太們，一生守的，也就這些男人了。

被控匪諜之名入獄，是冤情，
自己咬自己的自白，是贖罪。

朱青畢業了，她能去哪？
依舊只能回到有學姊、像以前新生社的俱樂部，
再次快意餘生，舔舐著始終未愈合的化膿傷口。

小顧最後的願望讓她們再聚，
打了最後的三缺一牌局，
就跟還在南京那時一樣，歷歷在目，
但她們三人還能像當初毫無心機的相待嗎？

看似了結的糾葛，
各自向著盡頭奔去，
師娘留在仁愛東村裡，靜待著日子到頭，
小周的擔心，在11大隊解散後終於降落，
朱青揮別了過去，飛往美國。


在最後一幕的那一瞬間，
墨婷看著P-51野馬機前的背影，
笑著回過頭的那一霎那，
明明是開心地再次與故人相逢，
但我的眼淚就這樣刷刷的流了下來，
好像沒有停止的那一天。

應是歲月流逝的面孔，
但眼前卻是年輕時的小朱青阿姨，跟記憶裡的一樣，只有美好。

朱青曾幾何時，已沒笑得如此那麼燦爛、無慮過了。

回想起，前一次已是學生時代，
輕盈的腳步在金陵女大的噴水台階上跳著的花樣年華。

師娘、小周、朱青，
還有那些飛行員們，
消磨著彼此的青春歲月，
他們等到了日子到頭，
但留下在心裡的痕跡卻還沒呢......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現在的我們坐享其成的，
走過了多少這些前人留下的滄桑。

當活在穩定幸福的富裕生活，
讓我們逐漸漠視與自身息息相關的一切，
而欲望也漸將被權力者所支配。

當我們逐漸相信自己就是生為台灣人，
但過去在這片土地上，
多少過去，是如何堆積，然後向前開展？
我們可能一無所知。

跟著他們的人生故事，回頭看看，
多點想像、體會，儲存對土地的記憶，
這份情感會多一點愛，
也會對這份認同扎下更深的根。

如果不想記憶中只剩那歷史課本上短短帶過的一句話，
那就來看看一把青吧！

FIN。